莲佛

流水落花春去也

！第一人称，旅妹贴身侍女自叙设定，名鸣佩。
 ！刀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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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原是这世上顶好的姑娘。许是江湖人都这般豪情恣意，姑娘从不摆架子。纵是我们这些下人们，若她得了些新奇吃食也不忘了我们。我那些被从无情公子身边调离的些许不满也在姑娘甜甜的笑里消弭了。
 而方小侯爷，年不过二十有二，便在朝堂中叱咤风云。从前我听闻这方小侯是个笑里藏刀的狠角色，而今亲眼见过，又只觉是个桀骜多金的少年郎。
 纵使我有些替无情公子不忿，但原原本本，姑娘和侯爷，确也是一对般配的。

然天若有情天亦老。
 姑娘蛊毒缠身，上次在雪落原病来如山倒。前一刻还笑意盈盈的人，转眼便痛晕过去。我还未来得及过去抱住姑娘，姑娘便被侯爷一把揽在怀里，焦急却轻柔的样子。那是神枪血剑小侯爷的柔情一面。
 我知道，我该退下了。

后来，赖神医终于研制出了彻底去除蛊毒的方子，但却可能同时失去那段和蛊毒同样深入骨血的记忆。我是真心为姑娘高兴的，毕竟和心上人康康健健共白头才是件圆满事。
 好容易到了祛蛊毒那天，姑娘起了个老早，四更天就跑到侯爷府上，躲在庭中假山后看着侯爷练枪。我想侯爷许是发现了的，他武功那样高强，怎会连周围多了两个大活人都不知？况且，方小侯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在此长夜中仍亮的耀眼。
 待到侯爷下朝携赖神医回府，姑娘方从侯爷书房里出来，吩咐我下去斟茶，她有话和侯爷说。
 只是后来，那杯茶没能奉上。

姑娘那日祛蛊后忘了侯爷。现在想起来，那段时日姑娘确实有些愁眉不展。
 而今姑娘在神侯府好吃好住，无情公子和叶公子都好生照拂她。姑娘囫囵个儿人又带上了我初见她时的那股子春风吹醒新绿的生气。
 只是苦了侯爷。
 无情公子嘱咐我说，若是姑娘问起方小侯，便只管说是不相干之人，万莫再说起从前事。
 我心下了然。

相逢对面不相识。
 今年的中秋灯会是朝廷点名方小侯办的，姑娘随无情公子四位也在上宾之列。
 花灯锦绣，虹桥盛景。
 汴梁的闺秀们都翩翩袅袅纷踏香风而至，我打趣的想，怕不是为见上万金难求一面的方小侯？
 侯爷前头打马而过，对人都清浅笑着，好一派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纨绔模样。可独在他看向上宾席的姑娘时，却仿佛化为了温柔本身。
 他似带着人间四月的暖意遥遥走来，“姑娘夜安，在下神通侯方应看。”

姑娘的生辰近了，十月初七。
 在某天早晨我替姑娘梳洗，玩笑的问她生辰想要什么时，姑娘却突然怔住了。
 “生辰、生辰……？”姑娘似是感到疑惑。
 “他不爱过生辰。”却是恍然大悟。
 “他……是谁？”

自那日中秋灯会后，姑娘果然如无情公子所料，对方小侯的事又上心起来。无情公子看在眼里，却只是轻叹一声，再不说什么。

听无情公子说，近日边疆战事告急，朝廷上上下下忙得手忙脚乱，上头那位大人尊手一挥，把神通侯派去了战场。
 我心下担忧，战场刀剑无眼。
 万望侯爷归安。

快个把月过去了，无情公子仍忙的抽不开身，看来边疆之事确实棘手的很。府上近几日筹备姑娘生辰宴的事，无情公子早出晚归，也很少露面。
 十月初七那天，姑娘若得了闲，定是要侯府门口坐着，似是在等人。
 清晨的白鸟飞过了，云间的舒卷又开过一轮，午后阳光打过树叶残余碎影，花树畔吹来的风又拂过耳边。
 马蹄声哒哒地从街尾传来，我和姑娘同时站起，等着那远行人的书信。
 姑娘展信观后，信纸颤颤巍巍掉在地上，竟抬手掩面而泣。
 我一时慌了神，这是……怎么了？
 那小厮抬手一揖，“姑娘节哀，神通侯千秋万载。”
 方应看……薨了？

我从不知死是何概念。
 是彭尖大人的悲痛杀敌？是姑娘的神思恍惚？
 是一口乌棺？是一方石碑？
 而当我随惨胜归来的彭尖大人收拾姑娘和侯爷从前的东西时，我却仿佛明白了。
 是虚无，是遗恨，是神通候府上后院里那一树再无人赏的桃花，是侯爷书房里再亮不起的长明灯，是那十几个犹兀自喜怒哀乐的侯爷泥人，是汴京流水红叶失了的颜色，是木施上空荡荡的乌铠白袍，是往昔来日方长的誓言。
 是风穿过弄堂，从一个清冷的地方，吹到另一个清冷的地方。
 遗恨。

我向无情公子辞了行，离了神侯府。彭尖大人唤我收拾收拾姑娘的东西，可我私心，便把侯爷锁在匣子里那叠纸也拿了来。有姑娘的，也有侯爷的。
 我翻开第一张。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这张，应是姑娘那日在侯爷书房留下的。姑娘说犹恐相逢是梦中，不知你们，在梦中可共白首？

我又翻开第二张。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这是姑娘从前写的。那时，姑娘与侯爷两情相悦，姑娘便时时担心着侯爷安危。我再翻开下一张，却也是相似的内容，上写着“可怜无定河边骨”，却没了下半句。那是与我之前见过的秀骨截然不同的字，恣意洒脱，是侯爷的字罢。侯爷在担心什么？
 可怜无定河边骨……不是深闺梦里人。

第四张。
 ——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
 彭尖大人说，侯爷在边疆生了场大病，有一日他进侯爷帐中，见侯爷神容恍惚地写了什么，大概，便是此了。

而我翻到某一张时，似有什么从我眼中滚落。
 ——她是人间素风，不沾一抹浓愁。归去小汀绿畔，细数来去扁舟。
 我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渡侯爷一杯酒，此后清风不还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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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意取“流水落花春不再，那摇红漫天缠绵的盛景，若非亲眼见过，便无人记得。”之意。
 两个人的感情，最后记得的，只剩下不相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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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方好看视角的！！也许。）
 （最后一句“她是人间素风”有借鉴，侵权可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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